大便不止
明代:薛己
疮疡泄泻不止,或因脓血出多,脾气有伤;或命门火衰不能生土;或脾气虚寒,不能司摄;或禀肾虚不能禁固;或乳母脾胃亏损,元气下陷,致儿为患。若泻而烦热无寐,脾气虚也,用东垣圣愈汤。泻而口干饮汤,胃气虚也,用钱氏白术散。泻而烦渴饮水,胃经有热也,用东垣泻黄散。泻而色黄,饮食不化,或腹中作痛,脾气虚弱也,用六君加木香。
泻而色黄,小腹重坠;或大便去而不了,脾气下陷也,用补中益气汤。泻而色青,饮食少思,腹中作痛,肝木侮土也,用六君、木香、升麻、柴胡。东垣先生云∶诊右关脉弦,风邪伤脾也,用芍药甘草汤之类。右关脉洪,热邪伤脾也,用三黄丸之类。右关脉缓,本经湿热伤脾也,用平胃散之类。右关脉涩,燥邪伤脾也,用异功散加当归;或四君子汤加熟地黄之类。右关脉沉细,寒邪伤脾也,用益黄散、理中丸之类,寒甚加附子。大凡饮沸汤而不知热者,阳气虚寒之症也,急用四君、桂、附。饮冰水而不知寒者,阳气亢热之症也,急用清凉饮之类。又法以手足并冷者为虚寒,用五味异功散加姜、桂,不应,急加附子。手足不热者,为虚热,用五味异功散、七味白术散。手足并热者为实热,用泻黄散。多有更生者。
一小儿臂痈久溃,饮食后即泄泻,小腹重坠,面色或痿黄,或皎白,两寸脉短不及本位,按之若无,此脾气虚寒下陷,不能升化而然,用八味丸补命门火,佐以益气汤以倍胃气,月余渐愈,更佐以二神丸,两月余而疮愈。
一小儿腿痈溃后泄泻,饮食少思,手足并冷,多在侵晨夜间,此变脾肾虚寒也,用四神丸、六君、姜、桂渐愈,以益气汤间服而愈。
一小儿便痈久不愈,泄泻面黄,手足时冷,小腹重坠,此脾气虚弱下陷之恶症也,朝用益气汤,内人参五钱、白术二钱;夕用异功散、内人参三钱、白术二钱,更以人参二两煎汤代茶,两月余而愈。至十七岁毕姻后,患便痈泄泻,手足并冷几危,余谓命门火衰,用八味丸、益气汤而愈。
一小儿流注,溃后作泻,饮食难化,余谓脾气虚弱,用六君子汤而愈。后因停食泄泻,手足并冷,用六君、姜、桂,不应,用人参一两、附子一钱数剂,诸症始退,却用独参汤,月许而愈。
一小儿瘰 泄泻,面青腹胀。审乳母乳头、乳房作痛,盖乳房属胃经,乳头属肝经,乃肝木胜脾土而然耳,儿病正属是经,乃母子同病也,朝用益气汤,夕用六君、升麻、柴胡为主,佐以肥儿丸,母子同服并愈。
一小儿瘰 泄泻,服分利之剂,小便不利,面黄少食,余谓因脾肺气虚,不能分布诸脏,朝用益气汤,夕用异功散,诸症悉愈。
一小儿瘰 作泻,面青腹胀,此脾虚而肝侮也,用异功散为主,以四味肥儿丸为佐,诸症渐愈;却用肥儿丸为主,异功散为佐而愈。
一小儿臀痈久不愈,大便泄泻,小便不调,发热作渴,余谓肾开窍于二阴,故二便不调,此禀肾气虚热而然也。用地黄丸、益气汤之类,诸症渐退,肌肉渐生,疮口自愈。
一小儿瘰 兼泻,形气骨立,此肝脾疳症,用异功散三剂,却用蚵蟆丸一服,月余而愈。
一小儿十五岁,已近女色,患此,服十宣散,久不愈,余谓当大补元气。不信,致恶寒发热,或作渴唾痰,或头目眩晕,或手足发热,去后大小便牵痛,形体骨立,余谓此精血未满而亏损所致,用补中益气汤、加减八味丸,日以人参二两煎汤代茶,三月余而愈。
一小儿十五岁,腿痈将愈而作泻,余用补中益气汤,及六君子汤而愈。后因功课劳神,饮食失节,或时复泻,余谓胃气未复,仍用前药。不信,另服消导之药,泄泻不止而殁。夫胃气和平,饮食入胃,精气则输于脾土,归于肺,行于百脉,而成荣卫。若饮食一伤,起居不时,损其胃气,则上升精华之气,反下降而飧泄,非升阳补气,决不能愈。
八味地黄丸 治诸疮因命门火衰,不能生脾土,致血气虚弱,不能生肌,而疮口不合,或变诸败症。又诸疮愈后,小便频数,大便作泄,饮食不入,作渴发热,肌肉不生之圣药。但世人未经试验而不信用,惜哉!
熟地黄(用生地黄酒浸透,砂器内九蒸九晒,仍晒干,八两) 山茱萸(酒拌取肉) 山药(各四两) 牡丹皮白茯苓 泽泻(各三两) 炮附子(一两) 肉桂(用浓者括去外皮净一两)
上以地黄酒拌湿杵膏,各味为末和匀,再入酒糊丸少许,量大小白汤送下。
四神丸 治疮疡,脾虚胃弱,大便不实,饮食少思,或泄泻腹痛。又治肾虚五更初泻。
肉豆蔻(二两) 补骨子(四两) 五味子(二两) 吴茱萸(一两)
上为细末,用红枣六十五枚,生姜六两,水二钟煮干,取枣肉,丸桐子大。每服二三十丸,白汤送下,或化服。
二神丸 治疮疡,因脾肾阴虚泄泻。
补骨脂(四两) 肉豆蔻(二两生用)
上为末,用红枣四十九枚,生姜四两,水一钟,煮干,取枣肉,丸桐子大。每服二三十丸,白滚汤下。
补中益气汤(方见肌肉不生)
五味异功散(方见用败毒之药)
六味地黄丸(方见作渴不止)
六君子汤(方见腋痈)
独参汤(方见出血不止)
四味肥儿丸(方见贴骨痈)
蚵蟆汤(方见诸疽口疮,即蟾蜍丸)
薛己
薛己,字新甫,号立斋,明代吴郡(今江苏苏州)人,约生活于公元1486~1558年。薛己幼承家学,得父薛铠之传。早年即以外科闻名,后通擅各科,在学术上能旁通诸家。正德年间,选为御医,擢太医院判。嘉靖初,为太医院使,后因事告归。当时医界承元代遗风,重视降火,有的医者动辄恣用寒凉之剂克伐生气,对此流弊,薛己提出责疑:“世以脾虚误为肾虚,辄用黄柏、知母之类,反伤胃中生气,害人多矣。”于是援引经旨,致力著述,潜心研究,立一家之言,重视甘温以升发脾胃之阳气,临证注重脾与肾、命之辨证,治疗用药以温补著称,对后世医家之温养理虚,颇多启发。著有《内科摘要》《外科发挥》《外科枢要》《外科心法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