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胡
清代:周岩
人身生发之气,全赖少阳,少阳属春,其时草木句萌以至鬯茂,不少停驻。然当阴尽生阳之后,未离乎阴,易为寒气所郁,寒气郁,则阳不得伸而与阴争,寒热始作。柴胡乃从阴出阳之药,香气彻霄,轻清疏达,以治伤寒寒热往来,正为符合。邹氏所谓鬯郁阳以化滞阴也。
凡证之涉少阳者,不独伤寒也。如呕而发热,呕属少阳也,热入血室,寒热有时,属少阳也(论凡三条惟此用小柴胡汤);大柴胡汤下用柴胡,心下满痛,属少阳也。至治劳用柴胡,寇氏执定虚损而受邪热,有热者始可。濒湖驳之,则以劳在少阳与他经有热者悉宜之。
邹氏又以二家之说,皆似劳非劳,如金匮所谓五脏虚热之热,其虚劳之宜柴胡与否,仍置不论。窃谓虚劳而用柴胡,仍当以少阳为断。少阳与厥阴,离合只在几微,热则为少阳,寒则为厥阴,有寒有热,则为少阳兼厥阴。虚劳有损及肝者,其脉必弦,弦脉亦属少阳。仲圣薯蓣丸有柴胡,何尝不治虚劳,何尝有发热之外证。再核之保命集之柴胡四物汤,局方之逍遥散,一治虚劳寒热,一治血虚寒热,皆病之涉少阳者,薯蓣丸何独不涉少阳。即四时加减柴胡饮子,退五脏虚热,虚邻于寒,虚热与盛热自殊,正少阳之分际,盛热则不可以柴胡治矣。
孙琳以柴胡治劳疟热从髓出,虽骨髓为肝肾所隶,而疟发于胆,胆与肝为表里,故少阳之气治,则骨髓之热已。推之圣济总录治小儿骨热,洁古谓产后血热必用,皆有少阳相关之理。盖小儿之阳,阳而稚者也。产后之血,伤及肝胆者也。扶其生气,正惟柴胡为当。特不善审昔人用柴胡之方不胜枚举,不必皆柴胡知己,而用之而有效者,非无故也。试即东垣补中益气汤言之,少阳之火,即气食少火之火。少火者,不寒不热,脾得之而升,肺得之而降,过寒过热,皆能犯胃作呕。胃岂可升,其气之陷者,实少火之不足也。柴胡升少阳而使适于中,则少阳自遂其生生之性而脾肺悉受其荫,此即十一经取决于胆之谓也。东垣以柴胡为升阳本经柴胡去肠胃中结气,谓大柴胡汤用柴胡即去肠胃中结气,原非不是。然诸承气汤何以俱不用柴胡,本经所主,亦非专属肠胃。夫大柴胡汤之为治也,在金匮曰心下满痛,在伤寒曰呕不止,心下急,郁郁微烦,曰热结在里,复往来寒热,其用柴胡,岂只为肠胃中有结气。洄溪疏柴胡,谓本经治效皆主肠胃,已不善会本经,而又以为肠胃药非少阳药,则尤可异之至。洄溪不既云木能疏土乎,柴胡惟能达少阳之木气而后少阳得于肠胃疏其顽土,本经盖就
周岩
周岩(1832~约1905年),字伯度,号鹿起山人,出生于山阴(今浙江绍兴),咸丰六年(1856年)以副车入赀为比部主事,于京邸患寒痢,几为庸医所误,遂有志于医。 清朝晚期著名医学家,著有《六气感证要义》和《本草思辨录》4卷。在本草学方面有一定成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