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
尝闻宇宙大矣,何所不有。宣尼“不语怪”,非谓无怪之可 语也。乃龌龊,老儒谓目不亲非圣之书抑何坐井观天耶!泥丸 封口,自甘固陋。独不观乎天之风月,地之花鸟,人之歌舞,非 此不成其为三才乎?从来可欣可羡可骇可愕之事,自曲士观之 甚奇,自达人观之甚平。吾尝浮沉八股道中,无一生趣。月之 夕,花之晨,衔觞赋诗之余,登山临水之际,稗官野史,时一 展玩。诸凡神仙妖怪,国士名姝,风流得意,慷慨情深等语,千 转万变,靡不错陈于前,亦足以送居诸而破岑寂。岂其詹詹学 一先生之言而以号于人曰“此夫出自齐谐之口者也”而摈不复 道耶?虽然诗三百篇,不废郑卫,要以“无邪”为归。假令不 善读诗者,而徒侈氵㸒哇之词,领忘惩创之旨,虽多亦奚以为!是 集也,奇而法,正而葩,纤合度,修短中程,才情妙敏,踪 迹幽玄。其为物也多姿,其为态也屡迁。斯亦小言中之白眉者 矣。昔人云:“我能转法华,不为法华转。”得其说而并得其所 以说,则乐而不氵㸒,哀而不伤,纵横流漫而不纳于邪,诡谲浮 夸而不离于正。不然,始而惑,既而溺,终而荡。“尽信书则不 如无书”,有味乎于舆氏之言哉。不佞,懒如嵇,狂如阮,慢如 长卿,迂加元稹,一世不可余,余亦不可一世。萧萧此君而外, 更无知已。啸咏时每手一编,未尝不临文感慨,不能喻之于人。 窃谓开卷有益,夫固善取益者自为益耳。戊午,天孙渡河后三 日,晏坐南窗,凉风飒至,绿筠弄影。左蟹鳌,右酒杯,拍浮 ,漫兴书此,以告夫世之读《艳异编》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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